印度人爱黄金，如果说是第二，没人敢认第一

没人不爱金子，但黄金却是印度人的真爱。一个印度人从出生开始，毕业、订婚、结婚、生小孩等都离不开黄金的帮衬。黄金伴随着每一个印度人的重要时刻，寄托其独特的文化涵义：宗教仪轨、节日庆典、婚礼嫁妆、财富储备、对冲风险……

早在距今约3000年的吠陀时代，在《梨俱吠陀》第十卷中古印度就把黄金描述成为“金卵”（梵语：hiraṇya-garbha），称作是“宇宙创造的源泉”。

印度教三大主神之一的梵天是创造之神，也有“诞生于金卵”的说法。相传，宇宙原是一个阴暗混沌的本体，造物主从自己身体里创造出水，把自己的种子投入水中，长成太阳般光辉灿烂的金卵，在金卵中诞生出梵天。

三大主神中的湿婆是毁灭之神，性格暴躁，能毁灭世界万物；毗湿奴是“维护之神”，愿拯救世界，喜欢满足人们的小愿望，我们就理解他为佛教版的观音菩萨吧。毗湿奴的妻子叫拉克希米，是印度教的财富和幸福女神，也叫“吉祥天女”。这两口子男主外女主内，在印度人气极高，从国王到老百姓，就没有不拜的。

在印度西南角的克拉拉邦（Kerala），有一座斯里帕德马纳巴史瓦米神庙（Sri Padmanabhaswamy，简称瓦米神庙），供奉着毗湿奴。据零星的文献记载，当地土邦的王子成年后，都要向瓦米神庙捐献和自己人一样重的黄金，以祈求毗湿奴的庇佑。随着时间的推移，寺庙修建了地下宫殿用来保存这些财宝。

印度独立以来，这座寺庙一直由特拉凡科王室后人成立的信托基金管理。由于缺乏维护，2011年1月，喀拉拉邦高等法院做出裁决：神庙归邦政府接管。在正式接管前，一个由7人组成的委员会进场清点神庙的资产。探明了神庙6个地下密室，分别用英文字母A至F进行编号，其中编号为A和B的两个密室已经139年没打开过了。

在2011年6月29日，在消防人员和考古部门的协助下，他们陆续打开了除B之外的密室，均挖出不同规模的财宝。其中包括一座1.2米高的毗湿奴化身金像，上面镶嵌着各种宝石，连带一个巨大的纯金底座，一件30公斤重的纯金神衣，数千条金链子，其中最大的一条有5.5米长，一捆500公斤重的金子，三个纯金王冠，应该是国王们捐的，十万多枚罗马帝国的金币，外加其它黄金器皿，成袋的祖母绿、红蓝宝石等，甚至还有1只用黄金制成的小象。历史学家称，这些不仅是价值连城的金饰和钻石，而且是属于印度的古董，准确价值几乎是不可能的，只能肯定它们的重量是“数以吨计”。所以三哥家不穷，家里有的是钱，只不过人家不花就是了。

通吃男女老少

印度人酷爱黄金，更爱佩戴黄金饰品，以此向外界传达时尚和财富理念。印度一位从事贷款业的富豪达塔Datta Phuge，曾豪掷18.7万英镑，动用了15名金匠，每天工作16个小时，耗时2周打造一件重3.32公斤的黄金衬衫。

这还不够，达塔又在脖子挂了十几条粗细不等的金链条，还有曲奇饼般大小的黄金吊坠，全身金饰重达5公斤，也不知道小伙脖子累不累。达塔在接受《普那镜报》采访时笑称：“我知道自己可能长得不太好看，但我可以很自信地说，有哪个女人不会被这件衬衫征服？”由于炫富过度，达塔后来因金钱纠纷，遇刺身亡。

印度传统，家庭财产通常只会让儿子来继承。所以女儿出嫁时收到的黄金（以及其他嫁妆）就是女性能从家里继承的所有财富。许多印度女性不停地购买黄金，好在以后传给自己的女儿或者孙女。印度女孩出嫁时珠宝的数量，也是婆家衡量新娘嫁妆是否丰厚的重要标准。印度珠宝首饰也是种类繁多。有耳环、项链、戒指、手链、手镯、发饰、额饰、胸饰、脚链等。

根据印度教婚礼风俗，新娘需要佩戴16种不同的装饰（Solah Shringar）以求吉祥，其中一种就是“吉祥线”（Mangalsutra）——由黄金和黑色珠子串成的项链。婚礼当天，新郎要亲手为新娘佩戴“吉祥线”，寓意婚姻幸福如意，直至死亡将两人分开。

在中国，长辈和晚辈见面一般给个红包完事，只有至亲在满月、周岁或特殊的时候才会孩子买一些贵重的金银手镯或配饰作为礼物。

但印度不是，印度长辈给晚辈的见面礼一般都是首饰，而且基本都是以黄金首饰为主。在印度，成年男性基本都是人均一枚金戒指，无关身份与贫富，即便最普通的三轮车夫，也不例外。印度女性出门不带首饰会被认为没礼貌，甚至那些在路边乞讨的小姑娘，虽然衣着肮脏、蓬头垢面，耳朵上也会有一颗金色的小钉。“黄金与印度文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，离开了黄金饰品，就没有完整的印度传统，不论是结婚或其他仪式，”珠宝商奈拉吉是这样说的。

黄金国的烦恼

在印度，首饰的销量占到黄金消费的70%，而在全球的比例仅有43%。加上购买金条和金币，印度绝大部分进口的黄金都会进入印度家庭。新娘出嫁时收到的金银珠宝都足以压垮的脖子；农民把他们微薄的积蓄换成黄金；自作聪明的人在手指上戴满了戒指；债务缠身的富豪在寺庙里供奉黄金以求赎罪……

据调查统计，印度68％的人生活在农村，经济水平并不高，但印度的65万个村庄中，超过60万个村至少有一个金匠。每年进口的商品，除了石油就是黄金花费最多。2020年因疫情原因，很多婚礼都被推迟到下一年，导致了2021年，印度进口黄金的数量暴涨了2倍多。根据路透社的报道，2021年印度一共进口了1050吨黄金，同比暴涨244%，一共花了557亿美元，破了纪录，占到印度GDP的1.8%。

在印度，一条十几克的金链子只需要1000块不到。但同样爱金的中国人却鲜有人会去购买：

一是纯度不够。收藏保值不行，也就当个艺术品摆件。国内黄金纯度最高是 99%的24K，而印度黄金大多是22K，甚至20K、16K，印度人嫌纯金的太软，日常穿戴容易变形。二是文化差异。印度文化喜欢张扬，有什么东西都要秀出来，谜之自信就是这么从小培养的；中国人性格内敛，喜欢“闷声发大财”，做事都会留有余地。

对于发展中国家来说，劳动力和土地一般都不缺，主要缺少资本和技术。而国内资本投入主要依靠外部投资或者居民储蓄。储蓄用来买黄金打首饰了，用来投资生产领域的资金自然就少了。对印度来说，还有一个瓶颈就是，印度本身还没什么大金矿，黄金都要到国际市场上去买，这样消耗宝贵的外汇储备实在是不值当。制造业缺少真金白银的投入，无法去发展升级。

莫迪上台后，眼瞅着家里这么多黄金不能用，发急了。2015年推出一个“黄金货币化计划”（Gold Monetisation Scheme），号召居民和寺庙把手上的黄金，存在各个指定银行里吃利息。有的寺庙积极响应，但信众是强烈地反对，比如一个孟买的52岁黄金商人就说，老子两代人向庙里捐了200多公斤黄金，那是给神的，你们这么做这就是犯罪，是对神的亵渎（好像也没说错，吃利息我不会自己存？）。

印度民众理直气壮，嗓门越来越粗：因为地理位置和气候条件的特殊性，印度其实是一个自然灾害比较高发的地区。比如，洪灾、蝗虫灾害等隔三差五会爆发。在这种情况下，将黄金首饰作为财富带在身上，既方便又安全。一旦碰到特殊情况，摘下来就能江湖救急。除此之外，印度的通货膨胀率也要远远高于银行的基准利率和政府公债收益，也只有金灿灿的黄金才能给印度人带来实实在在的安全感。

把对黄金的喜爱，印刻在灵魂里，佩戴在身体上的国家和个人，除了印度你还能到哪里去找？

往期文章：